这所培养“伙头军”的军校竟走出许多日本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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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7-09-18 20: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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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近代以来，海军逐渐发展成为一个高度复杂且分工细致的军事组织，需要掌握专业技能的官兵在各自岗位上各尽其能，共同协作，才能使海军组织正常运转，并发挥出战斗能力。日本海军自明治时代创立就根据职责和技能划分了海军兵种，称之为“某某科”。在诸多兵种中最重要的是兵科、机关科和主计科；其中兵科负责指挥和操纵武器展开战斗；机关科负责机械设备的正常运转；主计科负责日常行政管理和后勤供给。上述三大兵种实际上对应了海军组织中作战、技术、后勤三大要素。日本海军在建立海军教育体系时设立了与三大兵种相对应的专门学校，即海军兵学校（即著名的江田岛海军学校）、海军机关学校和海军经理学校，并称“海军三校”，它们培养的军官构成了日本海军的精英骨干。虽然从地位上说海军经理学校要低于前两所军校，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古今皆然，没有后勤保障的军队将不战自败，因此海军经理学校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兵学校和机关学校。

经理学校之经纬

海军经理学校是日本海军为培养负责庶务、财务、被服、给养等事务的主计科军官而设立的初级军校，其历史沿革可以追溯到明治时代初期。日本海军最早的主计军官培训机构是设立于1874年的海军会计学舍，校址位于东京增上寺所在的芝山内天神谷。在此后三十多年中，日本海军的主计军官培养制度频繁变更，相应的教育机构也屡经变动。1876年，海军会计学舍改称海军主计学舍，1877年该校被裁撤，1882年恢复，1886年改称海军主计学校，1893年再度遭到裁撤，直到1899年以海军主计官练习所的名义再度恢复。1888年，海军主计学校由芝山内天神谷迁到东京京桥区的筑地，并固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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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位于东京都中央区筑地原海军经理学校旧址的海军经理学校之碑。

在明治时代初期，日本海军主要招收有一定文化基础的青年，经过一段时间的学校教育逐步培养成为主计军官，但在1889年取消了招生制度，改为直接向社会招聘相关人才，经过考核后加以录用，任命为主计军官。同时，海军从下级士兵中选拨人员，进入主计学校作为练习生接受专业培训，充实后勤部门，这项制度也从1889年开始实施。日俄战争爆发后，海军对于主计军官的需求急剧增加，社会招聘和士兵培训已经难以满足需要，于是在宇都宫鼎主计大监的主导下，日本海军恢复了主计学校的招生制度，并将其固定下来。1907年，海军主计官练习所改称海军经理学校，首任校长为志佐胜主计大监。至此日本海军的主计军官培训制度及教育机构才最终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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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和初年的海军经理学校正门。从1909年到1945年，日本海军大部分主计科军官都出自该校。

海军经理学校建立后，开始从高中毕业生中招收学员，经过系统教育后成为主计军官，派往部队和海军机关从事管理工作。同时，从基层士兵中选拨培训的练习生制度也继续实施，但普通学生与练习生的教学是相互独立的，各自施行。另一方面，从社会上招聘主计军官的制度也继续存在，但此时招聘对象主要面向民间高等院校的毕业生。随着经理学校毕业生的增加，此类招聘军官逐步减少，不过到1923年仍有招聘录用的记录。

海军精英学园

海军经理学校在1909年招收了海经第1期学员。相比海军兵学校和海军机关学校，海军经理学校每期招生人数非常少，第一期新生仅有20人，而在1937年侵华战争爆发之前，每届毕业生人数没有超过20人的。海军经理学校的门槛也更高，入学标准更为严格，力求选拨中学毕业生中最优秀的人才，给予最高端的精英教育。由于招生人数少、标准高，报考经理学校的竞争极为激烈。兵学校和机关学校的新生录取比例通常为1∶30，经理学校则高达1∶66～76！在侵华战争爆发后，海军迫切需要补充大批主计军官，因此从海经第30期开始招生人数持续增加，在1943年12月入校的海经第36期已达250人，1944年10月入校的海经第37期增加到约5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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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正时代海军经理学校学员的合影。由于当时学校招生人数少，照片上的这些人差不多就是一个年级的一半学生了。

海军经理学校的入学考试于每年8月举行，考试时间长达5天，其中前四天为基础学科笔试，第五天为口试和体检。学科考试当天发布成绩，据说在前三天中每天都有一半的应试者被淘汰。不过，在体检环节上经理学校的要求要放宽很多，比如在视力标准上兵学校和机关学校分别要求达到裸眼视力1.0和0.8以上，而经理学校只要求0.2，矫正后达到1.0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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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海军主计少尉的合影，注意右侧那位戴着眼镜。经理学校对视力没有严格要求，所以很多主计科军官是近视眼。

海军经理学校的学习时间在最初设立时为3年，大正前期延长到3年零4个月，大正后期又恢复到3年，从1928年开始再度延长到3年零8个月，1934年又增加到4年。此后，随着国际形势日趋紧张及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海军经理学校的学时持续缩短，到最后一期毕业的海经第35期于1945年3月离校时，学时仅为2年零4个月。

除了从高中毕业生中招收的学生外，海军经理学校还负责培养其他几类学员。从1938年开始，为了补充主计军官的不足，经理学校根据短期现役军官制度开始招收民间大学或专科学校的毕业生，称为“补修学生”。他们在通过高等文官考试后进入经理学校接受为期五个月的速成教育，之后大学毕业者授予主计中尉军衔，专科院校毕业者授予主计少尉军衔，在服役满两年后转入预备役。海军经理学校的补修学生中很多来自东京帝国大学、东京商科大学、庆应义塾大学等名校。从1938年到1944年间，海军经理学校培养的补修学生人数多达3500人，远远多于学校正常招收的学生数量，其中很多人在战后活跃于日本政界和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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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2年竣工的海军经理学校新校舍。

在进行军官教育的同时，海军经理学校还负有培训主计科基层士兵的职责。部队中主计科高等士官在通过考核后可以入校进修，称为“专修学生”，完成进修后可以获得主计科特务军官的资格。此外，基层士兵也可以在经理学校作为“练习生”接受专业培训，学习诸如会计、烹饪、被服等专业技能。

修学在闹市

在海军军事教育体系中，兵学校和机关学校倾向于理科教育，重在教授学员相关的军事技能和专业技术知识，而经理学校倾向于文科教育，课程内容相比其他海军军校更为广博，除了学习与行政管理、后勤供给相关的课程外，注重培养学生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和交流沟通能力，毕竟日常行政和后勤事务是非常繁杂的，难免与军队各部门和地方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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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军经理学校的学生在学习使用打字机，在今后的公务中主计科军官要经常使用打字机书写公文。

为了拓展学生的知识面，海军经理学校的图书馆藏书非常丰富，甚至马克思的《资本论》和左派政论杂志《改造》、《中央公论》等也可以借阅。作为军事院校，海军经理学校也开设了与军事相关的训练课程，培养学员的军人气魄，比如相扑、短艇、手旗、军歌等等，此外，各类海军条例和法令也是学员的必修课。在1937年扩招之前，海军经理学校一直施行小班授课，比如在1932年学校每个年级仅有15人，全校四个年级总共不过60人。由于人数少，全校学生彼此之间都特别熟悉，培养出一种亲密的团队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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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军经理学校的学员们在进行相扑竞技。虽然主计科军官从事后勤工作，但毕竟是海军军人，也要有强健的体格和顽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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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军经理学校的学员们在东京的隅田川上进行短艇训练，这是所有日本海军军人的必修科目。

海军经理学校所在的筑地是东京繁华的闹市区，与著名的银座很近。不少学员来自乡村，他们入校后第一次外出由分队长带领游览东京街市，鳞次栉比的商店和饭馆，夜晚流光溢彩的街头景色，还有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精美商品都让他们瞠目结舌，留连忘返，尤其是那些糕点店和餐馆食肆最吸引人，很多学生都把餐馆的位置默记于心，准备日后光顾。在校学习期间，只要得到外出许可，学生可以自由前往银座闹市聚餐、看电影，但是严禁前往浅草等红灯区寻花问柳，只有正式获得少尉军衔后才能不受限制地出入青楼，风流快活。一位1931年从经理学校毕业的主计军官后来在回忆录中写下任职后首次造访风月场所的心情：“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艺妓迷得神魂颠倒，不胜愉悦，简直想放声高歌，三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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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海军经理学校的学员们在东京街头列队行进。该校位于东京闹市区，对于爱吃爱玩的青年军校生而言简直宛如天堂。

在完成三年有余的学习后，顺利通过考核的学生将迎来庄重的毕业典礼，每逢此刻都会有皇族成员代表天皇出席，有时天皇也会亲临观礼，在日本海军初级军校当中仅有“海军三校”享有这种待遇！当毕业生在天皇或皇族的面前接过毕业证书时，他们的心中都充满着强烈的自豪感和使命感。在毕业典礼结束后，毕业生们脱下校服，换上少尉候补生的军装，在低年级学生和教师的夹道欢送下离校，他们会相互致以军礼，同时军乐队演奏乐曲，以壮行色。从海军经理学校毕业的学生还要前往训练舰队报到，以候补生身份进行数月的航海实习后才能获得海军主计少尉军衔，正式开始军官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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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937年3月海军经理学校的毕业典礼上，一位学生从校领导手中接过毕业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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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3年9月，海军经理学校第33期毕业生在低年级学生的欢送下列队离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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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军经理学校第3期毕业生为本博笃的毕业证书。他后来晋升至海军主计中将，这是海军主计科军官所能达到的最高军衔。

大厨的摇篮

在海军经理学校的各项教育内容中，比较值得一提的是有关海军料理的课程，实际上日本海军中负责日常伙食的炊事兵均为主计科士兵，他们需要在经理学校接受与烹饪料理有关的专业培训后方能上岗。

海军经理学校在1938年编撰发行了《海军厨业管理教科书》，作为海军炊事兵的工作指南，该书与大正时代由海军教育本部编撰并多次修订的《海军主厨房业教科书》一起成为海军日常饮食制作的基础教材。这两本教材中不仅记录了日本海军料理中常见的土豆炖牛肉、鸡肉饭等菜肴的制作方法，还收录了各种日式和西式菜肴的菜谱，其中很多菜肴一直流传到今天，依然广受欢迎。它们不单单是教材，更是传承近代日本饮食文化的珍贵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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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海军经理学校第35期主计兵练习生进行料理实习时制作的菜肴。

被选定担任炊事兵的主计科士兵首先作为练习生在海军经理学校学习与餐饮料理相关的专业知识。他们要熟悉各类食材的选择和处理方法，熟练掌握烹饪技巧，还要学习营养学、会计学、卫生学、西餐礼仪等方面的知识。为了向练习生们实地传授厨艺，海军经理学校还特别设有烹饪所，内设20台海军专用炊具，供练习生们练习掌勺。除了学习日常饮食的烹饪方法外，练习生还要懂得依据营养学原理进行战斗配餐的制作，学习航空配餐、潜艇配餐以及在热带和寒带条件下的料理方法。在经理学校完成厨艺进修的主计兵还要前往海兵团实习，在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后才能成为一名熟练的炊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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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海军经理学校的主计兵练习生在训练餐桌礼仪时的留影。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海军继承了西方海军的饮食传统，很多高级军官都喜爱吃西餐，而且日本海军规定高级军官每日至少有一顿正餐为西餐，以法式料理为主。为此，海军经理学校还特别开设了高级西餐课程，由该校培养的高等厨师都有不输于一流法国大厨的厨艺。

主计科的遗产

通常情况下，负责后勤事务的主计科官兵并不直接参与战斗，但在随舰艇出征或派驻前线时难免遭遇战斗，因此主计科官兵也接受了各种战斗训练，以备不时之需。按照日本海军战地指挥权继承制度，主计科军官也有资格获得指挥权，前提是所在部队的兵科及机关科军官都无法指挥，当然在实战中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此外，主计科军官还负有记录战斗详报的任务，所以一般也不会“舍身玉碎”，在战斗中生存的几率比较高。不过，在太平洋战争后期，很多主计军官随舰艇沉没，或被困在孤岛上，伤亡众多。据统计，海经第31期到33期的毕业生中有40%在战争中负伤或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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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5年，海军经理学校的学生在新宿区的陆军大久保射击场进行手枪射击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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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军经理学校的学员在海滨附近进行陆战演习。主计科官兵也要接受各种战斗训练，在必要时可以直接参与作战。

在太平洋战争中，海军经理学校经历了大幅扩充。由于学生数量激增，原来位于筑地的老校舍变得格外拥挤，于是在1943年开设了品川分校，大部分学生也转移到分校学习，到1944年时品川反而成为学校本部，筑地成为分部。1944年底，美军开始空袭日本本土，东京更是受到重点轰炸，迫使海军经理学校进行了疏散迁移，建立了滨松分校，1945年初又在神户垂水和奈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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